《我们仨》——人生没有永远

这本书是杨绛先生晚年创作的散文集，全书九万字，包含 52 幅插图。作者以简洁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温馨的家庭里一家三口共同度过的快乐单纯生活，也回忆了先后离她而去的女儿钱瑗、丈夫钱锺书，以及那些艰难岁月里的爱与痛。



整本书分为三部：

第一部：我们俩老了

这部分简短讲述了杨绛先生经常做的一个梦，她常常于黄昏薄暮的苍茫之中找不到一同散步的锺书，“锺书大概是记着她的埋怨，叫她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第二部：我们仨走散了

在三里河寓所的家，锺书被一通来路不明的电话叫走，去到古驿道的船上。杨绛先生居住在古驿道的客栈上，每天去船上看锺书。钱瑗旧病复发住了院，杨绛只能作为“信使”一般一边牵挂着女儿，一边每天看望锺书，只是那艘船每天都远了一点点。一年又一年，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女儿、丈夫先后离开了她。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她的客栈。



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这一部分是杨绛先生的回忆录。1935年，杨绛和钱锺书夫妻二人前往牛津大学留学，锺书在校攻读文学硕士学位，杨绛作为一个旁听生自己常在图书馆读书，两个人在平淡简单的生活中享受生活的乐趣。后来，他们的女儿在英国出生，锺书拿到学位，两个人去法国巴黎求学。1938年，世界各地都受到战事影响，两个人也是很焦虑，带上女儿回国了。正赶上抗日战争，一家人辗转过了几年艰难的日子，但始终没有忘记的便是努力工作和读书。再后来，受到“文革”影响，两个人也卷入政治的漩涡中，受了不少苦。六十三年里，一家三口始终相守相助，在艰难的日子里度过了那段快乐难忘的岁月。



这本书读到最后才恍然大悟：第一、二部的内容其实是杨绛先生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手法，第二部分的“梦”更多是写女儿和丈夫最后的岁月，或许因为这是杨绛先生不愿去直视、回忆的岁月，她还没从失去至亲的伤痛中走出来，不愿再重述这一份痛苦和折磨。所以，杨绛先生以“梦”的形式，滤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和细节。那一通不知来路的电话其实是命运，没有亲人的房子便也就成了客栈，那个小船是医院，小船一点点的移动是杨绛先生在钱锺书生命最后阶段的一程又一程送别，她每天奔走在医院和“客栈”之间，想来那条路就像是一条苍凉的古驿道吧。

挚爱亲情

杨绛在医院生产期间，钱锺书说自己在家里“干了坏事”。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杨绛说：“不要紧，我会洗。”钱锺书说：“墨水呀！”杨绛安抚他：“墨水也能洗。”回家后钱锺书把台灯又砸了，杨绛问清楚了是什么灯，说：“不要紧，我会修。”他们就这样一个犯傻，一个包容；一个犯错，一个温柔地说，不要紧。正应了那句话，“所谓恩爱，就是好好说话”。



杨绛和钱锺书有一次大吵架，原因是为了一个法文“bon”的读音。杨绛说钱锺书口音带乡音。他不服，然后杨绛请了专家来判断，杨绛赢了，却觉得无趣，很不开心。钱锺书输了，当然也不开心。自此，他们觉得吵架很无聊，两个人决定，以后可以有不同意见，不一定要说服对方。现实中大多数婚姻都是要争个输赢对错的，大概也只有豁达的读书人有这种领悟吧。



钱锺书对杨绛说：“我不要儿子，我只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女儿长大后，钱锺书跟女儿玩游戏，把家里所有东西都藏到被子里，恨不得把扫帚和拖把都藏进去。他陪着阿圆一起玩，陪着他成长。在杨绛先生笔下，“阿圆温厚，不与人争，像钟书。”阿圆好静，像钟书。”“阿圆胆子大，像钟书。”“阿圆喜欢格物致知，像钟书”。总而言之，她发自内心地欣赏钱锺书的每一个优点。



钱锺书对杨绛说，“从此以后，我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爱在点滴中汇聚成河成海。

一个可爱好学的女儿，一个善良宽厚的妻子，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这样的家庭让每一位读者钦羡不已。即便是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一家三口依然不离不弃相守。

我们没个坐处，只好盘膝坐在地下。他从被子侧边伸出半只手，动着指头，让我们握握。阿圆坐在床尾抱着他的脚，他还故意把脚动动。我们三人又相聚了。不用说话，都觉得心上舒坦。我握着他的手把脸枕在床沿上。阿圆抱着爸爸的脚，把脸靠在床尾。虽然是在古驿道上，这也是合家团聚。

当锺书得知女儿离开了，眼睛里只有灼热的痛和苦。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只会在心上流泪。往往，最真的情皆是无言，最深的痛已然词穷。后来，锺书也离杨绛先生而去了。

三里河寓所，曾是我的家，因为有我们仨。我们仨失散了，家就没有了。剩下我一个，又是老人，就好比日暮途穷的羁旅倦客，顾望徘徊，能不感叹“人生如梦”“如梦幻泡影”？。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我仿佛看到一位百岁老人坚强的背影，她站在人生路上回望，心里满是凄凉和哀伤。终究，人生如不了初见，过去再美好，也要抬头向前。

人生没有永远

整本书让读者与杨绛先生一同沉浸于苦难中的幸福，以及快乐与忧伤并存的人生境况中。

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他们仨，只剩下杨绛先生形影孤零，最亲爱的人阴阳相隔，只能活在回忆中。从一张张泛黄的照片中，我们仿佛跟着杨绛先生回到了昨天，看到了过去的人，了解了过去的事。那个万里长梦，一家人相聚、相守、相依、相助的往事给了杨绛先生最好的回忆。

痛定之后，只剩下满纸洞彻生死的达观。杨绛先生说：

我这一生并不空虚；我活得很充实，也很有意思，因为有我们仨。也可说：我们仨都没有虚度此生，因为是我们仨。

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 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 起过日子。

人世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

人世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我们每日沉陷于灯红酒绿的浮躁中，为事业拼命，和不相干的人应酬，不知“人生如梦”，不懂得珍惜身边最平常的人和事。活着的时候，我们以为亲人会永远守候在自己身旁，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死去，到头来面对世事的无奈却失去了前行的勇气。事实上，比任何事都要热爱的是家，家和爱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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