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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氏历史第9集:《世通兴衰录:被遗忘的帝国》-4.大江东流

2016-01-10 16:39 218 查看
Ponzi不是骗子里最出众的,但因为罗伯特•席勒教授在《非理性繁荣》一书中描写了庞氏机制,使他不幸成为了最有名的骗子之一。庞氏机制的要点之一就是要找到一个不断上升的利益机会,比如一个大牛市;要点之二就是要持续扩大规模以从大牛市中获益,比如给予前一个机构较高的好处来吸引更大的机构进入。先进入的机构所引起的资金缺口由后面更大规模的机构来补偿,而后面机构引起的缺口则要由大牛市来补偿,如果牛市补偿了一切缺口,庞氏机制其实就是一种金融杠杆;如果牛市戛然而止,则缺口暴露,机制变为骗局。事实上,现实中很多事情本质上都是庞氏操作,而操作到底是杠杆还是骗局一定程度得看最后结果。

埃伯斯本质上就在进行电信业大趋势的庞氏操作。世通的业绩好,股价高,利用股票当货币收购别的公司,世通的规模变大,如果世通的业绩更好,这样的循环就可以持续。如果说世通早期的业绩是依靠良好的成本控制能力以及通过收购产生的协同效应,那么当世通的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则业绩一定要依靠行业的大趋势,如果大趋势是向上,世通的一切成本缺口最后都会被补偿。

埃伯斯是坚信行业大趋势会一直向上的,他的所有钱都用来购买世通股票而且一股都没卖过,埃伯斯的所有财富就是世通的2700万股股票,而互联网和新技术似乎让电信重返朝阳,埃伯斯在等待世通成为世界第一大运营商后利用电信业繁荣全身而退。埃尔伯不仅自己不减持股票,也禁止任何高层抛售股票,抛售股票的高层当天就会接到埃伯斯的电话。

进入2000年,纳指于3月10日在5049见顶,股市走坏。7月,司法部指出世通和Sprint的合并已经涉嫌垄断,阻止了交易。到2000年下半年,美股进入熊市,电信类股票大幅下挫,9月世通完成了世通历史上的最后一项收购,以58亿收购了Intermedia。失去了收购能力的世通开始放慢脚步,2000年底,股价跌至18美元;整个2001年,世通股价在20美元上下徘徊。

前面提过,长期被“供给稀缺、垄断和行政壁垒”所保护的运营商一投入市场竞争就捉襟见肘了,而互联网、新技术等给电信业带来是盈利能力减弱和投资支出扩大的考验,而不是电信业永远朝阳的童话。世通的电信主营业务从99年就开始恶化了,如果说99年前世通的并购是为了获得规模效应,那么99年开始世通的并购更多的是为了掩盖主营业务的恶化,而为了让并购掩护世通渡过难关,世通必须维持住优秀运营商永会高盈利的神话,为此埃伯斯和苏利文选择了以财务作假掩盖电信主营的恶化。

2001年12月,美国能源巨头安然公司垮台,其财务丑闻震惊世界,紧接着2002年1月28日,环球通讯破产,也存在严重财务问题。2001年度,AT&T爆出巨亏,世通依旧报告了巨额利润,而世通的财务审计正是在安然事件中身败名裂的安达信,世通的异常业绩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2002年3月,SEC罕见地向世通发出24项质疑要求世通准备材料证明其业绩的真实性。4月,为了转移注意力,埃伯斯辞去CEO,而在辞职理由中则抛出了世通非常次要的一个贷款问题,埃伯斯要用钱时就用股票抵押向银行贷款,随着00和01年的股价走低,银行向埃伯斯催缴保证金,世通董事会选择了替埃伯斯还清所有4亿美元贷款,并把埃伯斯的私人贷款转为公司向埃伯斯的贷款。

在世通内部,公司经营审计部的副总裁辛西娅•库珀首先对账务产生了怀疑,但CFO沙利文警告库珀公司财务是由安达信负责审计的,要求她不要越权,同时沙利文严控财务数据,不做任何解释。财务审计确实不是库珀的职权,但库珀被沙利文激怒了,库珀请了黑客私自侵入了公司电脑会计系统,收集到了世通将约20亿美元的当期费用转为资本支出的证据,并向董事会审计委员会作了报告。6月25日,世通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确认了公司财务存在重大问题,会后,世通约见SEC通报了情况。下午3点30分,世通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了世通财务存在至少38亿美元的虚报利润(丑闻曝光后,联邦调查局和证券交易委员会进一步查账,最后查实世通虚报利润共约110亿),世通丑闻大白天下。

20年建立的帝国崩溃只需2个月。新闻发布会第二天,SEC向法院起诉了世通;7月21日,世通申请破产;7月30日,世通股票被摘牌,曾经1800亿市值的世通灰飞烟灭。

2003年4月14日,世通破产重组为MCI;2005年MCI并入现在的Verizon。2005年,认罪后的世通CFO沙利文“戴罪立功”,配合指证埃伯斯,到底谁是欺诈主犯其实只有埃伯斯和沙利文两人自己清楚,法庭上埃伯斯和沙利文互相推卸罪责,但陪审团最后相信了沙利文对埃伯斯的指控,苏利文的刑期从25年减为5年,而63岁的CEO埃伯斯被重判25年。法院最后留给埃伯斯妻子5万美元,其余财产全部被没收,而埃伯斯基本上将在监狱渡过余生。

世通的故事结束了,电信之江依旧东流。世通如一巨浪,最后仍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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