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魔王冢(64)后台显身

蚩尤的这个突然举动让吕思阳瞪大了双眼，吓得说不出话来。然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料想不到。

当那戮仙剑飞至距唐墨斋的面门前几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稳稳地悬浮在了空中，一动也不动。

“呵呵！”唐墨斋爽朗地笑道：“兵主真是好眼力！”

蚩尤冷冷地说道：“单看此剑‘戮仙’之名，便知灵宝道兄必然在场。既已如此，又何不显身出来？”

听到“灵宝”二字，吕思阳立即惊得花容失色，她不能置信地望着唐墨斋，喃喃道：“难道……你是……”

“四公主说的不错，正是贫道！”一道金光过后，先前那个穿着讲究、阴郁古板的大学教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现身后，他转向一旁傻站着的庄元，严厉地呵叱道：“兀那道童，见了祖师，因何不拜！”

庄元让他这一句训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小心翼翼地抱拳问道：“小道斗胆一问：敢问道长，是何法号，是何辈分？”

“贫道灵宝天尊，人称通天教主的便是①。”他慢条斯理地应道。

“喔……门下子参见天尊祖师爷！”庄元也不顾对方的来意，条件反射般顺从地跪了下去，头如捣蒜般磕个不停。

“你，就是虚日鼠的‘后台’吗？”吕思阳咬牙问道。此时此刻，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鬼金羊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这个后台大老板的名字。

“正是！”灵宝天尊回答得十分干脆，而后幽幽地说道：“贫道潜伏于人间已有二十余载，为的就是这口碧冰宝剑。而后，差遣虚日星官混入你们之中，以寻找宝剑下落。”说着，转向蚩尤又道：“不想，竟与兵主不期而遇。——虚日星官还是太自不量力了，他哪里是兵主对手？终为兵主所灭，且永世不得超生，是为天意也，无上天尊！”

“灵宝道兄既出此言，莫非真是放弃碧冰剑了么？”蚩尤冷冷地说道。

灵宝天尊没有接茬，不过口气倒是斩钉截铁：“贫道无意与兵主争个两败俱伤。”

“哦？”蚩尤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那灵宝道兄就请回吧！你大可告知天庭，说蚩尤已将虚日鼠正法！”说到这里，他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地说道：“蚩尤乞望天兵以至，为虚日星官报仇雪恨！”

“兵主言重了，”灵宝天尊一个莞尔，继而深深一揖，用淡淡的口气说道：“虚日星官之死，乃是其咎由自取之过；且又有灵魂寄生在先，实乃罪不容诛！兵主此为，恰乃替天行道尔！”

蚩尤听罢，双眸中放出灼灼的光彩。他沉默许久，方才说道：“灵宝道兄，有话还请直说。蚩尤乃武人出身，最是厌恶拐弯抹角。”

灵宝天尊哈哈大笑道：“兵主果然快人快语！也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贫道是想……废了张坚②，另立一贤者继之。”

如此大事居然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吕思阳不禁被吓得变了脸色，道：“你……怎么能……”

“张坚其人优柔寡断，难堪大任。”灵宝天尊扫了吕思阳一眼，好像是回答她一般冷冷地说道：“凡人尚且有云‘社稷为重君为轻’，为了社稷，理当让贤。”

“谁可继之？”蚩尤插嘴道。

“贫道师兄元始天尊，人品贵重，堪当此任。”

“道德天尊也是此意么？”蚩尤继续追问。

“道德师兄为人古板冥顽，不足与议。”

“那蚩尤倒要问了，”蚩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三清中既已有二清支持篡位，可以说一旦起事，事必克矣。如此，又何必劳神找那么一口剑呢？”

灵宝天尊听到“篡位”一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变成微笑的表情，道：“实不相瞒，我等欲得此剑，铸之为传国之玺；如此，示人以上古娲神之佑，天命所归，必得人心所向，事半而功倍也。”

蚩尤冷哼了一声，已是变了口气，道：“碧冰剑乃朕挚爱之宝，怎可轻易相与尔等？”

灵宝天尊并没发现蚩尤已经把尊称“灵宝道兄”换成了“尔”，更没发现他把自称“蚩尤”换成了“朕”，于是仍然顺着自己的思路热情地侃侃而谈道：“无妨，我等可助兵主在冥府重登大宝，事成之后，兵主再将碧冰赠于我等。待我元始师兄受禅已毕，我天庭可与冥府世代修好，再无兵戎。如此，兵主也便不再需要那碧冰剑了，可乎？”

蚩尤听罢，再度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尔等虽名贵为天尊，实则两篡逆之徒尔！今日用得蚩尤，便一口一个‘兵主’；他日篡位得手，谁知又将是何等面目？对待你那本主玉帝尚且无忠，对待蚩尤则何须守义哉！”

灵宝天尊终于明白了蚩尤的意思。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然后收起了笑容，冷冷道：“看来，若是不在手下见个真章儿，兵主是难以让贫道如愿了。”说罢，便摆好架势准备进攻。

蚩尤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恕我直言，灵宝道兄若单凭那戮仙剑恐非我碧冰之对手，还是把你那青萍剑拿出来为好。”

“呵呵！”灵宝天尊冷笑一声：“兵主还真是识货！”

蚩尤的双眼中放射出灼灼的光彩，但却又一字一句地徐徐说道：“我是怕灵宝道兄不以最强兵刃出战，如若就此被我杀了，坏了名头，岂不冤枉。”这话的口气虽然平淡，但其中显现出的凛凛杀气使得旁边的吕思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灵宝天尊没再答话，只是伸开双手，让戮仙剑竖直地悬浮在了空中。这时，他的双手放出光来，又释放出三个光球，悬浮在戮仙剑的旁边。这时，他开口说道：“我灵宝道人有四口宝剑：一曰诛仙，二曰戮仙，三曰陷仙，四曰绝仙。”说着，三个光球之中渐渐显现出另外的三口宝剑来。

“此外，贫道另有一口至宝之剑，名曰青萍，其神力则远在诛仙、戮仙、陷先、绝仙之上。不明就里者只道此剑为贫道之第五剑——”说到这里，四口宝剑在他法力的控制下同时聚拢起来，融合成一个更大的彩色光球。

“灵宝道君急急如律令！”随着灵宝天尊的一声大喝，光球迸碎成无数火星，原来的四口宝剑已然变化融合成了单独的一口宝剑，闪着熠熠的青色光芒。

“原来四剑合一方为青萍，真是令朕大开眼界！”蚩尤忍不住赞道。

灵宝天尊一手握住青萍剑的剑柄，道：“谢兵主夸奖，不知此剑是否有资格与碧冰一较高下了呢？”

“蚩尤求之不得！”蚩尤操起碧冰剑，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只听得“锵”的一声，碧冰与青萍两剑抵在一起，迸出火花无数。

①通天教主是《封神演义》中创造的一个不属于任何道教神仙体系的神祗，与灵宝道君毫无关系。出于情节需要，《魔王冢》中将此二者讹为一人，请读者自甄之。

②玉帝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