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人生--2008年(48)

134 那三天之 11月17日
今天下午去的医院，一是爱人出现临产的征兆，二是明天就是爱人预产期。还是早些准备为好，我们选定的是湘雅附三医院，算是湘雅三个医院里面硬件设施最好的，离我们家也不是很远来回也方便。热心的乔哥开着私家车来送我们去医院，他还把自己露营的装备借给了我。乔哥的热情让我着实的感动着。岳父岳母随同一起前往。

办入院手续比我想象中的复杂，由于从来没有入住医院的经验，导致自己多跑了几趟冤枉路。好在一切还是比较顺利，办完手续后，入住了湘雅附三的住院楼12层的28号床，是个标准双。不过房间里加了一张床！有个保胎的女人在做治疗，不过她晚上一般都不在那里住。邻床的是一对刚获千金不久的父母，他们用一种过来人已有阅历的眼神注视着我们，不时对我们的一些困惑作出相应的解释。生活原本就是一段又一段的重复。这对父母是私营业主就在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开了一个小饭馆，他们的女儿出生3天了，是靠打催产针出生的。

经过简单的收拾，入院的过程算是告一个阶段了。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和岳父岳母准备回家吃晚饭，爱人则在医院等着我们吃完送饭。我吃完晚饭，把饭送到医院已是七点多了，爱人不是很饿，之前还吃了不少零食。爱人在吃饭时突然感到了疼痛，只是规律性不是很强。不过阵痛已是非常明显了，因此老婆的胃口也不是很好，随便吃了几口便把饭盒扔在一边。吃完饭，觉得时间还长。便陪她在过道上走走，走的时候她便感到了疼痛，并且有加剧的征兆。我们想起医生的嘱咐，如发现疼痛的时候要记住发痛的规律，记下几分钟一次。现在离宝宝的预产期还有几个小时，难道我们的宝宝是在给妈妈信号吗.......

135
那三天之 11月18日
阵痛应该是从零点开始的，时间频率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密。我们想起医生的嘱咐：阵痛时要判断频率是否在五分钟之内，如果在五分钟之内，则说明宫缩已经很有规律接近临产状态了。我仔细的记下每次发作的时间，发现的确每次疼痛的间隔都在4-6分钟左右。爱人一再的要求我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可是在她疼痛如此厉害的时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的一惊一咋深深的扯动着我的神经，我根本就做不到她所说的心无旁骛的去睡觉。疼痛一直在持续，我连忙叫来深夜值班的医生。医生问了一些情况主要问疼痛的感觉，便招呼我们入住待产室观察了。待产室的布置跟病房一样，都是双标的标准。老婆进去后，经医生检查，宫口已开了一小指尖了。便要我们在那里静静的等待宫口全开。老婆依旧感觉阵痛，但是密度不是很大。

由于之前她在39周左右被查处耻骨有轻度分离，一直只能让她仅保持一个姿势睡觉或者休息。她只能平躺或者站立，平躺又感觉上不来气，直立又不能站得太久。反复的也只能变换这两个姿势，每次从床上起来都需要我来搀扶，的确都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凌晨一点时，进来对年轻的夫妻。当时那位妻子宫口未开一指导，可是不到一个小时就开了一指，三个小时就开了三指。当然整个过程都是痛苦的，妻子每隔一两分钟就要不停的吸哈气，她的丈夫则在旁边不停的鼓励她。隔壁产房传来另一个产妇声嘶力竭的呐喊，她说着一口长沙话，说自己已经玩不下去了。这些似乎都没影响到我，爱人的疼痛依旧是不温不火，她其实也很痛。但为了让我放心，她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放松。利用疼痛间隙，我们还趴在窗边看着夜色的灯火和桐子坡路上车水马龙。我们也感到困惑，为什么别人的宫口可以开得那么快，我们的依旧很慢！在这漫无边际的夜里，我们紧握双手，相互鼓励。老婆有时还冲我作个鬼脸，缓解紧张的气氛。有时鬼脸做到一半，立马被无边的疼痛淹没。这个晚上，我深深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伟大与痛楚。身为男人真是幸福多了，永远体会不到流血与疼痛的滋味。在那样一个特定的环境里，在那样的一个期待黎明的夜晚，我对女人有了深一步的理解与认识。

就这样，一直熬到早上六点。整整六个小时，经检查宫口才开一指。产科的谭教授也前来看往，她似乎司空见惯了这些情况，告诉我，爱人需要打一针安定好好的休息下。下午才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对于打针，我们向来有一种抵制，尤其是在特殊的时候。谭教授一再的解释，打了针，宫口照样开着，母亲也可以踏实睡一觉。一想到爱人可以休息，二教授担保没事。我也同意给爱人打安定针了，不过打针之前也要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主要是看胎心是否正常，这是打安定的首要条件。等检查完毕，打完针也是上午9点半了，爱人开始呼呼的入睡，让我放心的是一直有个护士在旁用手触摸着胎心。

而我也回到了病房好好的休息一下，由于被子已带到了产房，我就什么没盖倒地就睡。那一觉睡得真的踏实！不过也没睡着太深，仅过一个小时就醒来了，便回产房看老婆。她一直还在深睡，看她安静的入睡，看她的安定的表情又想起和她刚刚携手度过的那个晚上，不知怎么啦！眼泪一翻就滚滚的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她痛的样子就可以落泪！当然我是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现脆弱的，我也仅仅只能在她熟睡的时候，宣泄一下我复杂的情绪。

家里头双方的父母也忧心重重的，爱人的姐姐赶来替我一个下午。一再的嘱咐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因为都觉得今天晚上是需要煎熬的日子。现在似乎不顺利，但一切总归都要有个过程。姐姐是最能了解我的，她什么也没说，我也没说什么趁老婆休息的时候回了趟家，也没跟双方的父母说什么。进房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已是下午5点多，吃完饭也给老婆带着饭。到医院老婆已经醒了，对吃饭没任何兴趣。她告诉我，下午宫缩明显的没有规律，还是很痛，只是密度越来越小了。我找医生询问，医生也没给出任何满意的解释，只是说看今天晚上的情况，如果不行明早打催产针。我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毫无办法。

晚上8点多，准时发作。疼痛频率似乎又开始5-6分钟一次。爱人对痛并不怕，耻骨的分离让她一直平
躺，她的背部已经麻木，无疑增加了另样的疼痛。而此时她又感觉到臀部有很明显的胀痛，按理说这已接近临盆了。医生一阵兴奋后检查，说空口只开了一指半。立刻把我们刚燃气的希望扑灭了。我看了下时间快接近19号零点了，而我的爱人的状态，如果用四个字形容，可以说是奄奄一息！这四个字同样也可以用在我身上............

136 那三天之 11月19日
现在想想，在19号1点到6点的那个时间段是最为难忘的。因为就在那几个小时，我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
进入19号的零点，爱人的宫缩就开始越发的明显了。她反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怎么熬到天亮。因为医生说先看宫缩情况，实在不行，今早8点打催产针看看。可是医生同时也强调如果催产针打了，不能顺产的话还是需要剖腹产。爱人一直都想顺产，并且她一直坚定的这个信念。

不过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磨的她已经变得有些麻木，太多的痛并不能给她带来一种兴奋，用她的话来说，有些不值得。还没开始真正的生，就痛成这样而且感觉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爱人一直没说什么话，每一次的痛让我着实的揪心。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夜去找值班的医生，问医生怎么办！当夜值班的是黎医生，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她们都应该是谭教授的门徒，她也没太多的办法，只是说要利用间隙休息。我激动的说，这是屁话！耻骨的联合分离已经让我爱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必须要想办法，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对医生说要求进行剖腹产。我的理由很简单：第一，宫口开得很慢，体力消耗太大。第二、耻骨的分离已经失去了顺产的条件。第三、医生一直强调我们的宝宝比较大，这本身就存在了难产的可能性。如果顺产不行再剖腹，那还不如早做。

黎医生笑笑说，可是可以，主要问题是没有指标，说我老婆的医保是省医保的，如果剖腹的话只能报2500了。医生的好心让我有些木然，说到底还是钱，可是到了那个份上钱又能算什么。我直接明了的说，钱不是问题。徐医生说要我去等消息，她要联系一下谭教授。我开始以为她在敷衍我，已经是凌晨了那个教授还会接电话。后来我才知道，谭教授一直在加班做手术。没过多久，她给了我答复说可以做手术了。我快步的回来告诉我爱人，爱人在沉痛中冲我微然一笑，还说了一句：你不后悔下这个决心。我摇头告诉她我的决心，的确不能再拖了。

随后给爱人动手术的潘医生找我谈话，拿出两页纸要我签字。里面大多是各种各样的风险，但她都一一告诉我都是风险概率很小的事情。我很坚决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这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签完字后连忙给姐姐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了。看来这个晚上家里人都无心睡眠。我没跟她说太多的话，只是要她赶紧来医院，不要惊动家里的父母。要姐姐过来主要是呆会手术过程中，宝宝会先出来有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姐姐悄然的从家里出发，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的到来，让我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多了份力量。爱人看到姐姐来了，也有了丝丝的安慰。而姐姐自然有些微微的难受！等待，又是等待！快四点的时候，手术室推来了手术车，我和姐姐还有医院的护工把爱人搬上车。第一次送我最亲最爱的人去手术室，那种心情的确非常的复杂，在即将进手术室门时，我拍了下爱人的肩膀。

她眨下眼睛表示要我放心。我记下了时间4:18分，医生说小孩半个小时可以出来，大人一个小时可以出来。我和姐姐便开始在手术室门外等候，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人，丝丝牵挂揪心的感觉到现在还可以感受得到。那个时间段，我没有疲惫，没有劳累，更没有了睡意！我盯着墙上的LED电子表在看，与其说在看时间不如说在煎熬！时间一分又一分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6点，一切都没有按照医生说的那样。我突然感到了不安，联想在那一刻开始信马由缰起来，不行！我得好好控制自己。姐姐对医院的套路有经验，安慰我！说如果有意外，医生肯定会出来告诉家属的，应该是没事！有了她算是内行说的话，我心里多了一份安定！但是时间每多走一分钟，带给我更多的揪心与难受，我还是无法释怀！

6点半的时候，门打开了。一名粉衣护士出来了。她抱着一个婴儿出来，因为手术室门外就我和姐姐，所以她没说更多的话，只是核对了一下老婆的名字，便要将宝宝送到爱人的病房了，是个男孩，八斤一两。她说大人正在缝线。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感到了轻松，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宝宝，我的儿子。他正瞪着眼睛看我了，我没有抱他，也没更多的心情。连忙让姐姐跟着护士一起去病房照顾孩子。我则一直留在手术室门口等爱人，当我目送姐姐和儿子一起进了电梯，电梯关闭那会！眼眶一热，眼泪又掉落下来。是激动吗!不是！那是什么类？那一刻，我真实的感受到了作为父母的不易。那一刻联想到的事情可多了，很复杂很难受，哭不出来说不出口！

过一会，我看时间也快6点多了，该打电话告诉家人了。电话只响一声就接了，我母亲接的电话。她一直牵挂着我们，我跟她们报喜，她们都很高兴！对我在深夜作出的决定表示理解并赞同我的做法。特别是我的岳母，夸我处事当机立断！电话打完后，还是莫名的兴奋，赶紧给最好的朋友打了电话。朋友们都还在睡梦中，我的电话、短信惊醒了他们，更多的惊醒了他们兴奋！也就是在那一刻时，对我宝宝的祝福也如约而至。

早上7点钟，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爱人在医生的陪护下出来了，爱人还是很清醒，问我看到儿子没有。我说没怎么仔细看，爱人还淘气的说，长得象我，不过他有双眼皮，我就放心了。呵呵！看来爱人在怀孕期间，一直希望宝宝有象爸爸这样的双眼皮，看来这个愿望她也实现了。老婆被送回病房，宝宝也在那里等着我们。他很不老实，不停的吸吮手指。也许他还以为自己还在羊水里无忧虑的生活吧！双方的父母也很快的赶来，一起聚在宝宝的面前享受着天伦之乐！我发现爱人的眼角湿润了。我跟爱人说，你受苦了。她很坚定的跟我说：为了巴特什么都值得！那一刻，我真实的感觉我们的生活阶段就要改变了。在病房的过道上，我以当家人的身份开了第一次家庭会议，主要安排轮班及各项事宜。那一刻我的确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宝宝出生了，爱人也平安了。父母们也都开心！这一切如同那个清晨的阳光一样灿烂、清新。我趁自己给宝宝买尿不湿的时候，好好的在阳光下奔跑一番。我深深的感觉到，我的生活已经从一个阶段到了另一个阶段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