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新发之二----立于历史的法庭

立于历史的法庭

——《风雷激荡的岁月》代序

----面对新的时代和新的考验，请您就吴忠日报的队伍建设和新闻工作者应有的姿态谈谈您的见解。

在谈论新时代和新考验之前，首先应当思考如何看待作为新起点的1998年。对吴忠日报来说，那一年是决定吴忠日报命运的一年。吴忠日报从那一年开始，随着地级吴忠市的成立，摆脱了衰退，重新站立起来，并逐步走向兴旺。无说吴报社员工，还是吴忠市民，都应当看清楚这一点。

此外，我认为吴忠日报的干部和员工至少应该回顾一下2000年的报庆和当年所制定的报社发展蓝图和规划。“报庆”是对10年工作的全面总结和检阅，也是对未来的一次安排。当年所制定的发展规划实际上是一张关于发展的管理工程表。遗憾的是，人性的弱点又一次使胜利者在安乐中忘记了忧患，蓝图虽然有了，却未能深人心，尤其是报社领导层中，并不是人人都明白，这就造成了领导力的迷茫。

从历史上看，吴忠日报的员工有很强的质量观念和敬业精神。吴忠日报同时也是一个善于吸收别单位经验和优点的开放式的集体。但并非原封不动地全盘照搬。他有力量花几年时间将其“吴忠日报化”，并使一些有明显缺点的人得到同化和改造。

我认为这种同化的力量，“吴忠日报社”的力量今后仍会发生作用。有些同志可能在原来的单位形成了一定的思维定式和经验套路，并想把这原封不动地搬到吴忠日报社进行“克隆”。然而这是行不通的，不断地碰壁和遭受挫折——这就是报社同化力的证明。忠诚、团结、开拓、求精，凝聚力的潜在能量已经具备，只要有一个目标，这些潜力就一定会发挥出来。如何给报社员工一个目标？这就要考验报社领导班子的领导能力了。

——为什么说2003年将绝定报社发展的关键年？

首先，从政治上讲，党的十六大已经为我们国家今后的发展描绘出了一幅崭新的蓝图，方向已经确定，目标已经指明。有些模糊的认识已经得到澄清。报纸、广播、电视的建设被提到重要的位置。这会对全国的媒体建设尤其是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喉舌媒体的建设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这是第一点。

其次，从吴忠来看，市委和政府早就申明建设好喉舌媒体就是建设好我们的“执政之基”。再一点，就是2002年开始，市委、政府启动“民居计划”，加大北片区城市建设的力度，这对吴忠日报社来讲，也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目前的形势要求报社领导班子必须尽快制定出一综合、立体的工程管理表。但如果出现认识混乱，这项工作就无法进行。再出现一点别的挫折，那会使报社建设发展落后若干年。这种可能性相当大，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2003年将是决定报社命运的非常重要的一年。

——从衡量这一年的重要性这一点上，值得人们注目的是报社领导班子的建设。其中的焦点话题是您的去留。有消息说您已经向有关方面提出过建议？

这种事我是无权说什么的。不过，我认为市委是全全面考虑这个问题的。到2003年，我将要度过58岁生日；在报社总编辑的岗位上，我也已干了14年——年龄不算小，时间不算短了。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考虑，让新人以新的姿态管理报社，从而使报社实现新的跨越，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您认为，吴忠日报社的现有班子水平如何？

如人们议论中所说，班子内的主要成员都是多年从事新闻工作的，整体上作风踏实，尚团结，应该值得信任。不过，现在还处于乐队的演奏者刚刚到齐的阶段，接下来要看演奏什么曲目，指挥家将如何指挥。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指挥家的水平。

——您在担任报社总编辑期间很在意领导班子的支持率吗？

还是在意的。因为这是民意的表现。不过如果了解支持率下降的真实原因，就没有必要担心。因为只要采取积极措施改过来就行了。怕就怕愚顽不化，对民意不了解、不重视、不采纳、不改正，这如同得了慢性顽症，这才是最可怕的。

——有什么提高支持率的良策么？

没有什么良策。我以前就讲过，我作为新闻人、领导者的心得，比如，我觉得现在的某些领导者最欠缺的是一种对信仰的感悟和强烈的事业心。政界的伟大人物如毛、周、邓等我们先不去说他们，仅举新闻界的著明人物如邹韬奋、范长江、穆青……他们留下的大量著作都表明，他们对自己信仰的东西追求始终；他们把“为人民服务”真正作为人生宗旨实践一生；他们为事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党总编辑14年，除了要求自己在政治上万无一失‘在业务上精益求精、在纪律上做到全勤外，还要求自己没到星期日的晚上找个安静的地方阅读已经阅读过无数遍了的伟人们的著作,向先人学习。读他们的作品，想见他们的为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霖，便心向往之，久而自通。对真理和信仰抱有敬畏之心，便会体现在行动中，也会体现在举止和神情风度中。

常说的领导者的三种素质指的是预见力、凝聚力和说服力。预见力是对事物如何进展，如何收场全过程的预见能力。凝聚力是将好的参谋、好的人才、好的信息、正当的资金聚集到自己手里的能力。说服力是说服员工及社会各界的能力。要当领导，至少这应具备这三种能力。

——您对“打造精神品牌”有何感想？

“打造精神品牌”是前市委书记赵廷杰（现任宁夏自治区人民政府副主席）同志首先提出来的。作为政治家的赵廷杰同志看到了精神品牌的巨大力量，所以他一贯重视抓典型。他说，一个典型就是一面旗帜，就是一个方向。典型产生的号召力，胜过领导者的一沓报告。我完全赞同这一观点，并始终不渝地在自己的工作中努力贯彻。从银南地区撤地设市到现在，我们先后发现、宣传了白春兰、金占林、杨树生、马英、余仲斌、王有德、胡学勤、刘光宏等死去和活着的英雄以及一大批英雄群体，对振奋我市人民群众精神、鼓舞我市群众斗志、推动我市各项工作乃至宣传吴忠、宣传宁夏都起到了不可门小视的作用。一个典型，就是我们的一个精神品牌，他的影响力和持久力往往胜过一个物质的品牌。一个金占林的宣传，不但扭转了同心县因“非法转干”事件而造成的被动，而且还鼓舞了全国广电职工的干劲，造就了《公家人》这部一连获得多项国家级大奖的优秀电视作品。“公家人”宣传的成功，不仅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学习的榜样，提供了一部思想政治工作的活教材，树立了一个标杆，而且也为同心预旺贫困山区带来了实际利益____国家广电总局、自治区人民政府、自治区广电厅以及广大人民群众和企业家把目光和资金投向了这里。

我赞同这样一种观点：典型不论是谁发现的，只要是对推动工作有利，我们都应全力支持。在这个问题上，同心协力支持就主动，门户之见“争功”就被动。我们不要把一件有意义的工作变成一场没有意思的争论。

——您对吴忠日报的“官司”怎么看？

这是全宁夏第一例以“新闻报道特许权”进行抗辩的案例，其意义不仅仅限于吴忠日报社。所谓“新闻报道特许权”，也叫“免责条款”，既是国际通行的惯例，也是我国法律的明文规定。它是建立在公民的“知情权”基础上的。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说：凡是职权部门公开的职权行为和公开的文书，新闻媒体作了客观准确报道的，媒体不承担侵权责任。可惜，这一重要的法律规定不但社会上不知道，政界不知道，就是新闻界和司法界也不清楚。因此，依法据理抗辩，不但是维护我们自身权利的需要，而且也是学法、普法、护法的题中应有之义。我们希望政界、司法界、新闻界和社会各界尊重法律，尊重我们的权利，理解我们的行为。

——看样子，为打官司你看了不少法律书籍？

是的。这也是形势所迫。我们也曾请了律师，也曾向自治区新闻学会的法律顾问们求助。但他们的解释令人失望。这使我很是感慨。

为打官司，我几乎把《新闻记者》这本杂志中刊登的所有新闻官司的案例和解析文章都看了一遍，凡是我能见到的有关“新闻报道特许全”以及民事诉讼方面的法律条文、电信案例都收集起来。这还不够，我还重新学习了形式逻辑、法律哲学等知识。在工作实践中，我感觉“懂法”太重要了。我所理解的“懂法”含有三层意思：一是知其文（知道具体的法律条文），二是懂其法（明白输送的程序、方法），三是明其理（就是知道“法理”即法律哲学，这是制定法律必须遵守的基本原则，这是本源的东西）。由于中国的法律条文太多，我们不可能都“知道”，但懂得程序和法理却是可能的，这会帮组我们在不致法律条文时如何规定的情况下，可以判断律师的辩护和法官的判决是否正确。比如：“法理”的一个基本原则是：本国的法律不得自相矛盾。假如律师的辩护和法官的判决依据（即法律条文）出现了“自相矛盾”的情况，我们就可据法理而知：他们肯定是错了。在“吴忠日报”这个案例中，我们就是这样做的。（详见本书有关文章）那么，他们错在哪里了呢？首先是错在指导思想上：他们想吃“大户”，认为吴忠日报是一块“唐僧肉”；其次是错在程序上：虽然他们进行了一审、二审，看起来程序都走到了。但是你再仔细看看一审、二审中的小程序，便发现疏漏很多：一是不搞法庭调查，对本报社提供的确凿证据不辨析，毫无理由地不采信；二是不依据程序所要求的用“最贴近”的法律条文（新闻报道特许权）对案件的事实进行“性质”的界定；三是非法律因素（所谓“潜法律”）对此案干扰甚大（这也看出，在吴忠市，“依法治国”任重道远）。由于指导思想和程序上的不公正，便导致了实体的不公正。抗辩不可避免。

——听说，全国记协维权委员会和宁夏记协都对此案高度关注，并向自治区高院递交了要求对此案进行监督的函……

是这样的、请您阅读本书（指《风雷激荡的岁月》）第一辑的有关附录。

——我们能看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吗？

我相信历史。历史是无情的，也是公正的。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接受历史法庭的审判。正是基于这一信念，我才知道，作为一个文学、新闻工作者、吴忠日报的法人代表、一个底层学者，自己应该一生奋斗的事业是什么。我们为事业、为真理而奋斗，被人说三道四是很自然的事。我认为，无论是从政的人，搞法律的人，干新闻的人，搞学术的人，还有其他所有从事公众事业的人，都是历史的被告，是站在历史的被告席上的。而历史的法庭只认真理，不认权力，只有通过时间的检验才会作出相应的判决。你们有没有这个感觉？反正我有。我提醒你们：为了不遭世人和后代的鞭笞，也为了能经住历史法庭的审判，请珍惜自己手中的权力，并严肃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每一次权力实践吧。

——可以用诗句来表达一下您现在的心情么？

可以。我喜欢的一首词（《采桑子》）是：“能经沧海身犹健/虽负韶华/未尽韶华/敢向新天放异葩// 山枫不畏秋霜厉/不是春花/胜似春花/一片丹心映晚霞”。还有就是：“被掩之炭火/于静夜渐息渐冷/然未改其红。”我这是表达渐入老境的感慨。吾志尚存。（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