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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小溪河

2009-12-21 08:12 197 查看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那些如烟的往事与延绵的河流便永远的流淌在我们的心中……

??宜昌县淙淙流淌的小溪河,记录了下乡知青们酸辣苦甜,也寄托了知青们的乡思和亲人们对他们的期看。返城后,大家忘不了那条小溪河……
??
??明澈的小溪河
??
??银丝悄然爬上了两鬓,使人变得更爱好回想往事了。我下放的宜昌县小溪塔公社,有一条明澈的小溪河穿过。河底的鹅卵石和小草都清楚可见。
??有一次,我们知青和当地的孩子们一起,涉进了那清凉的河水中,翻开水中的鹅卵石,摸出一只只鲜活的小螃蟹。欢声、笑语久久地荡漾在小溪河上空。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明澈的小溪河使我的心境随之舒服起来了。但在我脑海里,还有一个久久抹不去的身影,就像小溪河一样地明澈、明净。她是我们同一个生产大队的知青,叫正军。
??刚下放不久,公社召开了一次知青会。在那蓝色、草绿色统治的服装世界里,唯独正军围着一条雪白的围巾。她款款地走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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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显得刺眼夺目,使她也显得分外地文静、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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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瞄准了我身边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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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走过来紧挨着我坐下。我这个男校的学生,本能地退避了几分。我们各人手中拿着《毛主席语录》本,她却静静地侃起了《红楼梦》、《安娜?卡列妮娜》等小说来了。我涨红着脸,听着她那坚定而勇敢的评论,不知不觉地便和她讨论起来了。打这以后,我与她之间往来便多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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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两个生产小队之间仅隔着一个小山丘。
??到凉水井公社去筑东风渠,我们知青是跑不掉的。出工后,每每总是我和正军错误,她撮土,我担土。有说有笑。那时,虽说是吃的玉米,睡的土炕、稻草。累了一天后扒下就不愿再起来了。但心境总是舒服的。
??有几天,民工营的保管员复生产队去了,要我代几天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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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然代理。可保管回来后,硬说食粮缺乏了,大有要揪出我批斗之势。我一下了蒙了。有口难辩。正军知情后,亲身找到营长、连长那儿,为我分辩,并协助民工代表一起清算账务,终于洗清了我的冤情。正军很替我喜悦,她向我说,等到生产队杀猪后,必定要我到她们生产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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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正军与同组一位知青恋爱了。那知青患伤冷病住院时,正军昼夜地守候在他身旁,细心肠照顾。俩人情感日益深厚。却与我坚持着同样友爱的关系。招工时,正军先我一步回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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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她到船码头时,她激励我,必定会有招工的机遇的,莫沮丧,莫泄气。
??我们一别20多年了(自注:应改为37年),再没有见过她,也无她的音讯。但在我脑海里,她仍像小溪河一样地明澈、明净。
??
??湍急的小溪河
??
??在长江、汉水边长大,深知“发洪水”时的情形。那急疾的江水,恐怖的旋涡,漂浮的腐尸。经常使我眩目;再加上那急骤地拍打着河岸的浪花声,简直使人心惊肉跳。这时的长江、汉水更给人以一种船船即覆的可怕。
??我作为知青下放到宜昌小溪塔后,知道小溪河也有“发洪水”的时候。虽说它看上去要安静些,却给我留下了永远难忘的印象。由于是它,曾无情地吞噬了我们的一位知青同伴――周福生。
??从那时过来的人都知道,知青最开心之时也就是肚子最饱的时候;最难熬的时候也就是肚子最饿的时候。周福生便是在那大肠告小肠之时,想凭着他数次横渡长江的好水性游过小溪河,到对岸的知青小组讨一口充饥的而淹逝世的。
??噩耗传来后,方圆百里的知青,不论同不同校,也不论男女,更不论派别,像赶场似的,奔向周福生生前所在的鄢家河大队,加入追悼会。
??我当时所在的生产小队,紧靠着公路,看着那些知青一张张肃穆阴森的面貌和那匆仓促的脚步,我的心一直沉到了底,但队长的警告和“接收再教导”这几个字却牢牢地枷锁着我。眼巴巴地看着促而去的知青人流,我木然了。好似自己不是他们一类的。那偶然飘过来一两道嘲弄的目光,窘得我敢紧低下了头。
??晚上,我回到住处,不思茶饭。夜深,那难闻的湿润味和“666”粉味,熏得我久久不能进睡。急湍的溪河,恐怖的旋涡,漂浮的腐尸,在我的心底流过。我的心越来越繁重。我近似猖狂地拍打着床展,锤打着床前的土墙,要冲破那紧锁的藩篱,可我却没有胆量吐出我胸中的积闷,呼出我胸中的呐喊。我这样须要“与家庭划清界线”的“黑五类”,必需老诚实实地“接收再教导”,我无以寄托对逝世者的哀思,去加入追悼会。
??第二天,听说追悼会开得很盛大。稻场上、田埂上、公路上,到处是黑压压的知青,不知是谁将一面鲜红的红卫兵战旗笼罩在周福生的身上。福生的兄长沉痛的悼词变成了激动听心的演说词……
??听到这些,我后悔不已。事过不久,我特地到鄢家河大队知青组,索要了一张周福生生前的照片,一张站在水边的照片,想将它收藏,可后来,这张照片又不知被哪位同龄人索往了。
??
??苦涩的小溪河
??
??下放到宜昌县小溪塔公社近两年的时光了,却没有尝过一次小溪河的水。不知道它是甜,是苦,还是涩的。不过,我总感到它像我们知青的生涯一样,是又苦又涩的。
??当地农民每年辛辛劳苦地养一头猪,尾月间杀掉。一半上缴国度,剩下的一半便吊在火厢上,管一年呢!这哪里是吃猪肉,完整是看着猪肉咽饭。对于我们知青来说,一年到头却吃不上猪肉。自己豢养一头猪吧,可给它的饲料是饥一餐,饱一餐。猪总不见长大,被人称为“壳郎”猪。最后只好卖掉。蔬菜奇缺。一年里头多半时光是吃的用来喂猪的莴玛菜或南瓜。将肚皮内仅存的一点点油水几乎刮清洁了。有时,农民给我们送来一点豆瓣酱、辣酱什么的,首先得探听他的家庭成份,只有贫下中农送来的才敢吃。
??有一次,小程不知从哪里讨来点黄豆。唱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喜滋滋地走进门。我们几个知青,看到黄豆就像看见亲娘一样地高兴。有的要炒着吃,说炒着吃香,解馋;有的要煮着吃,煮着吃易接收。正在争执不休的时候,房东申大妈从里屋走出来:“娃儿们,别争了,大妈教你们做懒豆腐吃。
??“懒豆腐?”知青们个个大眼瞪小眼。
??申大妈让我们把磨子搬到堂屋里来,搁好。将黄豆磨碎。又让小方找来一些南瓜叶,与豆渣、豆汁搅拌在一起。煮上一大锅,洒上点盐。热腾腾,香喷喷,懒豆腐做好了。
??那天,我们五个知青,你一勺,我一碗,抢着盛懒豆腐咽完饭。你问我,我问你,“什么味道?”“总算是尝了一次鲜。”但我总感到这道菜,这答复,像有些苦涩味。就像我们从小溪塔镇上打来的橡子酒又苦又涩。这苦涩,是不是由于小溪河的水浇灌的成果呢?橡子酒是又苦又涩的,小溪河的水是不是又苦又涩呢?
??最近,从一家报纸上看到,宜昌市一些饭店、宾馆,甚至像桃花岭饭店,返朴回真,将农家小菜上席。其中便有“懒豆腐”这道菜。不知它的做法是否与我们当年的做法大同小异?
??至于说到橡子酒,现在恐怕再也难以喝到口了。当时食粮统购统销,是尽对不充许随便将粮食用来酿酒的。而如今,食粮年年大丰产,农民除了卖公粮外,其余部分完整可以自己安排。还有谁往拿荒山野岭里灌木结出的又苦又涩的栗色小果子来酿酒呢?
??将来再到小溪塔去拜见那里父老乡亲们时,我必定要舀一勺小溪河的水尝一尝,也一定要尝一尝那故乡菜――懒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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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小溪河
??
??20年前的一个中秋之夜,我们几个知青草草地吃完晚饭,小罗骤然冒出一句:“今天是中秋节。”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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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片沉寂,只闻声灶内余火的噼啪声和大家的呼吸声。油灯火苗跳动着,照在每个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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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下,暗一下,使大家的脸色显得更阴森。
??“走,到小溪河边看月亮往。”我打破了沉寂。于是,我们掩上门往外走。在路上,大家又活泼起来了,连蹦带跳地沿着窄窄的田埂向小溪河奔去。月光照在地步里,庄稼顶着银色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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