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

昨天下午，零度过来以后，我决定在她的帮助下把猫送到对面的老山小区去。没有笼子或猫包，只能用编织袋和书包。装进去以后，小喜弱弱叫了几声以后就沉默了，小忧却一直锲而不舍地大哭大闹，仿如婴孩。走过去的路大概20分钟，路上一直有人打量着我手里那个会哭的袋子。走到半路，小忧终于把袋子抓开了线，露出头来。我以为它要跑，很着急，一个劲跟它说好话。谁知它并不打算从包里出来，只是用鼻子闻我的脸，躺在我臂弯里面，一边习惯性哭叫一边东张西望。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很好。我曾放走小灰的花坛上，有白色的猫在无聊地打滚。我们把袋子放在花坛里的铁栏杆旁，打开了袋口，它们却并不想出来。几只白猫好奇地围了上来，我放下它们日常使用的食盆和水盆，装上粮食和水，被我从袋子里倒出来的两个家伙看也不看，一直缩在墙角，反而是几个地主围上来开吃。站不直，弓着腰匍匐前进，是猫在恐惧状态下使用的行走方式。小忧用这种方式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自己爬进了铁栏杆（因为太肥屁股被卡住了），冲到一个临时搭建的猫窝里面躲起来，再也不肯出来，嘴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小喜还是沉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还没有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狠狠心，把它也塞进了铁栏杆里面——结果发现它和另外几只白猫长得差不多，只是因为干净所以稍微白一点，也许过几天就认不出了。

我叫它们的名字，希望它们能够像在家一样，乖乖地跑回我的脚下。可是它们完全不理我，也许因为怨恨，或者出于自尊。我知道我就这样失去它们了，就像当初失去小灰一样。我开始自我安慰：既然结局是一样的，如果它们表现得依依不舍，也不过是增加彼此心中的痛苦。

晚上开始降温，我为它们担心，这么冷的天，习惯了暖气和沙发，该怎么保护自己呢？上午我带着它们的猫窝和抱枕又找了过去，却发现那里一只猫都没有。周围转了一圈，发现附近有一块水泥地板塌陷下去，露出很粗的暖气管，有猫从高处跳下来以后就钻了进去，感到略微放心。呼唤它们的名字，当然没有应答。想想它们的体重（昨天抱着小忧走了这么一点路，我的手臂受伤了，现在比平举再高一点的话就会自动发抖），还有它们的彪悍（隔壁帮忙喂猫的邻居带着自己家的猫狗过来玩，那只猫被吓傻了，狗被赶出了我家大门），熬过这个冬末应该不成问题吧。等春天到来的时候……一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