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移動新政策 幾家歡喜幾家憂

在中國快速成長的手機上網市場﹐正在上演一場小蝦米與大鯨魚的爭鬥
﹐到現在為止﹐似乎鯨魚仍佔據著上風。

作為全球最大手機市場的領跑者﹐中國移動有限公司(China Mobile Ltd., 簡稱﹕中國移動)正積極向無線互聯網領域推進﹐而那些實力較弱的網絡服務提供商則被逐漸排擠出市場。這是一場競爭﹐一方是中國最大的國有企業之一﹐另一方是眾多新創業公司﹐而目前的戰勢則凸顯出國有企業即使是在中國最具活力的的市場上也依然佔據著明顯優勢。

儘管運營商與網絡服務供應商之間發生爭鬥的情況並不罕見﹐但在中國這個規模龐大且發展迅速的市場﹐這場爭鬥尤其引人矚目。中國移動是全球擁有用戶最多的無線通訊運營商﹐掌握了中國約5億手機用戶中的近3.38億。就像眾多無線運營商一樣﹐中國移動也逐漸在網絡數據服務的發展中看到了未來的商機。

在中國的“科技一族”眼中﹐手機正成為首選的上網設備。根據中國半官方機構──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hina Internet Network Information Center)的數據﹐中國的手機上網人數已由去年年底的1,700萬人激增至今年上半年的4,400萬人。這已經超過了中國1.62億網民人數的四分之一。

中國移動兩年前開始發展自己的無線門戶和即時信息服務。與此同時﹐該公司推行的一系列政策使得獨立運營商失去了大量網絡流量和訂戶。例如就在本週﹐那斯達克上市的空中網集團(KongZhong Corp.)稱其第二季度淨利潤較上年同期銳減99%。

Softbank China & India Holdings合夥人賓威廉(William Bao Bean)稱﹐目前運營商的收入主要來自通話費﹐而數據服務未來將成為一大收入源。中國移動及其唯一的競爭對手中國聯通股份有限公司(China Unicom Ltd.)都想盡可能多的控制數據服務市場﹐同時盡量不給對手留下空間。

中國移動最近調整了用手機收發數據的收費方式﹐用戶再不能無限制的登錄互聯網和下載數據。中國移動一邊在推廣自己的無線門戶──移動夢網﹐另一邊以短信方式通知用戶﹐如果登錄移動夢網外的網站將收取數據傳輸費。結果﹐其他網站的訪問量大幅下降。

賓威廉指出﹐這項調整重創了獨立服務提供商的業務。

一些業內人士稱﹐中國移動將小公司趕出市場的做法限制了整個市場的用戶增長。但也有人認為﹐在中國移動帶領下的行業整合符合手機用戶的長期利益。他們表示﹐中國移動最新出台的規定有助於改善整個行業的健康狀況﹐讓手機用戶擺脫短信廣告和手機增值業務陷阱的騷擾。手機營銷公司億動廣告傳媒(Madhouse Inc.)發言人Wendy Wang表示﹐在開通業務前徵得用戶同意以及簡化服務取消手續﹐中國移動的這兩項做法將起到“淨化行業”和“提升中國手機互聯網業務價值”的作用。

對於記者的多次置評請求﹐中國移動發言人均予以拒絕。

下載手機鈴聲和短信聊天的方式早已在中國得到普及。其結果是﹐雖然中國手機上網的普及程度仍落後於日本﹐但發展速度已超過美國。而且與美國運營商的普遍做法不同的是﹐中國運營商未對用戶加以太多限制﹐因而用戶能從第三方網站下載數據並通過運營商付費。

免費手機網站的生存之道是靠流量來招攬廣告。

免費手機網站和手機下載業務提供商的收入增長近來有所放緩﹐這反映出中國移動的新收費政策對它們產生了負面影響。據北京科技業諮詢公司易觀國際(Analysys International)的統計﹐2005年中國手機服務提供商的總收入達到人民幣20億元（折合2.635億美元）﹐而2003年時還僅有1.5億元。但2005至2006年的收入增長速度僅為26%﹐不及同期中國移動30%的增速。此外﹐中國移動表示﹐今年上半年利潤在增值服務的帶動下超出預期﹐增幅達25%。

分析人士稱﹐中國移動搶佔手機網絡市場的做法﹐造成包括空中網和TOM在線有限公司(Tom Online Inc., 簡稱TOM在線)在內的手機服務提供商收入銳減。TOM在線今年第二季度淨虧損960萬美元﹐遠遜於上年同期淨利潤1,180萬美元的表現﹐這種情況一定程度與中國移動的新政策有關。許多實力較弱的服務提供商甚至已關門大吉。中國的無線網絡服務提供商數量已由2005年的近8,000家降至去年的3,000家左右。

業內人士預計這種行業整合還將繼續下去﹐至少持續到政府發放3G牌照時。屆時可能會有更多的移動運營商進入市場﹐這些新成員可能會與服務提供商結盟來加強競爭力。專家認為﹐為了生存下去﹐也為了業務的長期發展﹐手機服務提供商必須開發出更多創新業務和原創內容。

移動博客和網絡交友網站萬蝶公司(Personal Dimension X)的創始人項方偉(Marcus Xiang)表示﹐中國移動的政策調整桎梏了整個手機網絡行業的發展﹐他們採取的錯誤策略限制了手機服務的自由。他說﹐如果與賣手機的人交流一下就會發現﹐他們希望能有更多網站供人訪問﹐這樣消費者就願意掏更多錢買手機﹐特別是那些能上網的手機。談到萬蝶公司﹐他表示﹐中國移動的新政策導致公司損失了五成訪問量和收入。

易觀國際首席執行長于揚(Edward Yu)表示﹐中國移動新政策對服務提供商的影響將波及整個市場。他說﹐消費者會被新的收費制度嚇退﹐從而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一方面﹐其他服務提供商不但損失訪問量﹐而且由於最近手機市場升溫﹐付費用戶和廣告減少也將造成潛在收入的流失。另一方面對中國移動來說﹐由於其做法相當於是把用戶完全赶出手機網絡市場﹐因此他們的訪問量和收入也不會有太大提升。

上海手機廣告企業明復信息技術有限公司(mInfo Inc.)表示﹐到目前為止﹐中國移動的新政策對公司產生的影響是積極的﹐這是因為一些原來發送垃圾短信和設置服務陷阱的小服務提供商被趕出了市場﹐從而加強了客戶對現有提供商的信任。

但該公司首席執行長汪叢青(Alvin Wang Graylin)仍擔心﹐中國移動沒有從行業長期發展的大局著眼。

汪叢青談到﹐運營商從數據服務中掙到的錢最終將超過從單純的手機鈴聲下載以及移動夢網付費帳戶中獲得的利潤。他指出﹐提供數據包增值服務可以讓收入輕而易舉地增加一到兩成﹐中國移動應該在鼓勵用戶使用移動夢網的同時﹐也讓他們享受其他免費網站的服務。

Loretta C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