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颗树

谭华琼

在野外我才见到了真正的树，没有风尘味的绿，不加规划修剪的枝叶，不用排队、操练、迎宾，不用装点门面，当然也不孤独。山风过时，他们就千姿百态的笑了起来，摇曳、轻摆、低首、捧腹、甩臂。人来了，他们好奇的争相翘足，探头相望，然后又害臊了，纷纷往后闪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正的树是有灵气和个性的吧，餐风饮露，秉日月精华，在天高地远的大自然自在的生长，单纯、正值、快乐、独立、朝气蓬勃。

移民到城里的树，不堪生活重压而无法长高，为了逢迎世人喜好而甘被削头剪尾。累了强打起精神，灰头土脸，面无表情，齐齐的站在路边，千树一面，成了一棵棵麻木不仁的木头。

还有一些已经异化的树，一颗趾高气扬的葱，一盆养在深院的花，一株被人践踏的草，一根腰杆子无力的豆芽，一条随时准备攀附着向上爬的藤蔓，一片找不到根而成天把“漂”字挂在嘴上的浮萍。

老舍形容堕落前的样子：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你呢，还像一棵树吗？